《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宵》 “我，以缤纷的意象”

《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宵》 “我，以缤纷的意象” 字体： 小 中 大 分享到： 《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宵》 “我，以缤纷的意象” 2022-03-11 09:36:26 来源：新京报

以迪伦·托马斯为形象的油画。樱桃泡菜，1950年。

不要温顺地走进黑夜。作者:(英)迪伦·托马斯译者:海岸版:亚中文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威尔士天才诗人迪伦·托马斯(Dylan thomas)像一颗耀眼的流星，滑过了20世纪上半叶极其黑暗的日子空。

读他的诗总是令人兴奋又危险。那些诗，与其说像是能在虚实之间自由穿梭的飞行机器，不如说更像是神奇的熔炉——它们能在近乎绝望与微弱希望之间，将创造与末世、万物的生与死、信仰与虚无、生与死、爱与欲、梦与幻、感觉与想象、反思与陶醉融为一体，创造出属于有限生命个体的永恒瞬间。

打开你的感官和想象力

在迪伦·托马斯的诗意境界里，最需要的可能是抛开理性分析的习惯和知识偏见，充分开启感官和想象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他的形象风暴中逆风航行。通过中译本体验他的诗，难免隔着几层，从译者的大量评论中可以看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便如此，迪伦·托马斯诗歌本身的超级能量光环并没有变得微弱而模糊——而是像超级台风一样，即使几经波折变成强热带风暴，到来时依然有足够的气势震撼人心。

甚至在他用舒缓的语气写的诗里，其实也有暴风雨预警前的那种宁静，一切似乎都在寂静中以完全开放的状态等待着暴风雨。这种感觉在《迪伦·托马斯诗集》开头的102行序诗中尤为明显。也是迪伦·托马斯去世前一年(1952年)写的最后一首诗。把它放在这本由他亲自编辑的91首诗集的前面，就像给这本献给他一生的作品盖上了最后的印章:

“此刻，天正随风飘落/上帝加速了夏天的死亡，/在喷涌的肉色阳光中，/在我被大海摇动的房间里，/在鸟鸣和水果上，泡沫上，/笛声、鳍和羽毛上/纠结的危石上，/在森林中舞动的树根旁，/在海星漂浮的沙滩上，/穿梭的海鸥，/风笛手，独木舟和/大雁，/嬉戏的孩子，苍鹭和贝壳，/讲述着七大洋，/永恒的水域，远离/九天的城邦

在这首序诗中，迪伦·托马斯表现了他对人类命运的悲观和忧虑，也把回到家乡威尔士看作是拯救自己灵魂的机会——这个地方不仅是他生命的起源，进入世界的起点，生命结束后灵魂的归宿，也是承载着他精神的诺亚方舟，像洪水一样在灾难性的世界里驶向充满希望的未来。在方舟上幸存的东西中，有这些诗。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有了“我的方舟在阳光下歌唱”。或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能理解他为什么没能唱完最后的挽歌，因为对他来说，即使预见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依然需要精神饱满地迎接怒放的洪水，而不是悲叹自己。

近似燃烧的陶醉和熄灭

从表面上看，在整部诗集里，这种昂扬的状态似乎此起彼伏。甚至那些与破碎的世界、原始的宗教、对生命力的渴望、沉重的身体、爱与冷等息息相关的意象。，都是时不时的纠结，不失气势。但在里面，其实深处总是藏着怀疑、犹豫、矛盾的阴影。有些诗里透露出来的含义会让人意识到迪伦·托马斯并不总是全开的，当他觉得自己飞不高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是该开门还是该一个人呆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手，你手里拿的是葡萄还是毒药？”当他对整个世界极度失望的时候，他也会说“我渴望远离”，因为他听到过“无效的谎言嘶嘶作响/和持续不断的恐怖尖叫，/翻山越岭，随天坠入深海，/旧的恐惧越来越严重”，而在一个充满谎言和约定俗成的世界里，“我不在乎死亡。”

有时候，当我想起他39岁那年直白而纯粹的人生戛然而止，回味无数影像的高气势中所隐含的复杂而矛盾的含义时，我会觉得，无论他在这个世界上有过多么丰富而复杂的经历，其实他骨子里永远是一个伊卡洛斯式的少年。他的翅膀是诗，束缚他们的是他旺盛的生命力。他的一生，都在以一种近乎燃烧的状态，努力飞向他的太阳。其实，我猜想他大概很早就意识到，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意气风发的状态——把自己的精神、肉体、欲望、冥想、想象融进世界万千事物的转化中，不断迸发出耀眼的烟火——不可能长久，反而会过早地耗尽自己的生命能量。但他要的不是长远，而是极端——生命释放的极端，诗意的极端！即使直接面对死亡，他也会发出最强音:“不要温顺地走进那美好的夜晚，/…应该燃烧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亡。”

他认为生与死会重合在同一点上，就像自然界万物的生与死没有边界，随时随地都有重合点。他要的是让生命的全部能量充分绽放并转化为最奇妙、最强大的形象，在他的诗意境界中衍生出另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以容纳充满末世的现实世界。他想通过从宏观到微观的无数种方式来解读和诠释世界的创造和毁灭，展现所有生命的生死轮回的呼应和交织。他想见证这一切，带着震撼的发现和陶醉。

诗歌的起源:人物与歌唱

迪伦·托马斯擅长在诗歌中创造出从形式到意象由内而外的各种多层次环形结构。序诗中不仅上下51行，而且从两端向中间对称押韵(第一行与最后一行押韵，第一行与倒数第二行押韵，以此类推，直到第51行与第52行押韵)。在《愿景与祈祷》中，他将对称形式推向了极致。“原诗12节17行，有两组6首玄学具象诗；一套祭坛(或钻石、子宫、眼泪、钻石)和另一套圣杯形状(或翅膀、沙漏、梭箱、十字架、斧头、酒壶)。”而当我们看到作为诗集第一个结局的迪伦·托马斯未完成的挽歌时，我们读到“安息吧，归于尘土，在仁慈的土地上/死亡是最黑暗的正义、盲目和不幸。/任其安息，只求重生，归世”，这时你会觉得这本诗集整体上有一个环形结构。这首未完成的诗不仅意味着作者耗尽了最后的生命能量，也意味着这本诗集是他生命的最终结晶，是他用文字建构的永恒存在。

“最初，它是一个词，那个词/来自光的坚实基础，/抽象了所有想象的空字母；/从朦胧呼吸的基地/字浮现，生死的第一个字翻译到心里。”

这首诗的诗句最能反映他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语言风暴中的创作根源。人的“言”是对“始言”的一种回应。对于世界的诞生，“言之过早”；对于人类的存在来说，是“文字至上”。如果文字不能“翻译成心/生死第一字”，那么即使是“浮现”，也注定要被“虚空”所吞噬。不管是原话还是原话，最终的接受者只能是人。只有当“文字”到达人心，“把生死首字翻译到心里”，世界才开始存在。对于“文字”，迪伦·托马斯曾这样描述自己最初的发现:

“我应该说，我当初写诗是因为我对文字的热爱。我记忆中读到的最早的一些诗是童谣。在我能自己读童谣之前，我更喜欢童谣里的字，只是字。这些词代表什么、象征什么或意味着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从那些离我很远，知道的不多，却生活在我的世界里的成年人的嘴里。文字，就我而言，就像钟声传达的音符，乐器演奏的音乐，风，雨，海浪，送奶车的吱嘎声，鹅卵石发出的路声，树枝撞击窗棂的声音。也许这就像一个天生的聋子奇迹般地找到了听力。”

这是他诗歌创作的源代码。基于此，他在现实与精神的漫游中面对灾难深重的现代世界，像一个牧师，一个祭品。俯瞰一切，他不断地重新发现和体验一切现象。“始于灵魂的毁灭，奇迹来回反弹。/影像与影像重叠，我的金属幻影/强行穿过蓝铃花的人类，/树叶与青铜根，生和死，/我用玫瑰与男性动能的融合创造了这双重奇迹。”他不断地把灵魂的力量和肉体的欲望作为助燃剂注入到万物意象的生灭过程中，不断地进行最复杂最简单的熔炼，探索生死循环的合理性和生命命运的极限。为此，他要用一切有利于激发这种火焰的能量，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催发最强的火焰，创造自己的奇迹。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会继续在灵魂深处歌唱:

“我，带着丰富多彩的形象，大步走上两层，/锻造一个青铜扬声器/将我的灵魂铸造成金属……”(作者:宋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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