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与魏晋风度

《世说新语》与魏晋风度 字体： 小 中 大 分享到： 《世说新语》与魏晋风度 2021-12-01 09:54:11 来源：光明日报

竹林七贤与范增

《世说新语》(全文、全译、全释)宁家钰著安徽文艺出版社。

《世说新语》(全文、全译、全释)以原版——光绪十七年(1891年)四贤讲堂本为基础

近日，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作者编撰的《世说新语》。这是一种不同于学术著作，面向大众的读物。

所谓“全文”，就是本书选取了原书《世说新语》的全部原话。“全注释”是指本书没有使用《世说新语》原著中刘晓的注释，而是重新注释了读者阅读古汉语时可能遇到的障碍，如重要的人名、地名、规章制度甚至艰深的古汉语词汇。“全译”是指该书将原文全部翻译成白话文。“全解”是本书的亮点——每个故事后都有注释和指引，这是我多年研究《世说新语》和魏晋风度的心得。能够把这些原本藏在学术象牙塔里的成果，用通俗的语言与大众分享，是一种幸运。

“名人教科书”

《世说新语》已经出版了一千多年，现有的图书市场上关于它的著作种类繁多，为什么还要继续推出全文注释、全译本和全译本？作者认为，这可能与今天的编纂者对这本书的期待有关。

大约70年前，翻译家傅雷写信给他在欧洲学习音乐的儿子傅聪时说:

“你手头没有散文书(指古文，作者注)，余灿读《世说新语》。日本人几百年来一直视其为枕中之宝。我常常怀念晋六朝的文化氛围，它被视为中国文化的一座高峰。”(摘自傅雷书信)

作为一个毕生致力于翻译和介绍西方文化典籍的中国翻译家，他给学习西方音乐的儿子写信，却特别强调以《世说新语》为代表的中国文化精神，既表明父子二人对本国民族传统文化的高度重视，也表明文化大师傅雷认为以《世说新语》为代表的两晋六朝浪漫主义风格是中国文化的一座高峰。

那么，《世说新语》是什么书呢？真的有这么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吗？

《世说新语》是南宋临川王刘义庆(403-444)编撰的一部笔记小说。堪称东汉至魏晋时期的文化百科全书，也是中国古代志怪小说的代表作。书中主要收录了东汉至东晋文人的言行轶事。内容大多收集了汉魏以后的笔记小说、哲人、历史杂文中的故事元素，广泛反映了当时的风尚。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该书用大量篇幅记录了魏晋士人谈玄学、谈人物、谈藻的活动。与玄学、谈吐活动相关，书中还记录了魏晋时期众多文人在苦闷的精神状态下的豁达行为和精彩深刻的言行，反映了他们的审美情趣、生活态度和鲜明的个性。这些言行代表了魏晋士人的精神风貌，是“魏晋风度”的真实写照，以至于鲁迅也认为是“名士教科书”。

与浪漫爱情的共鸣

按照文化批判的理念，在当前多元化的世界里，单一的生活内容和重复的行为足以让人产生生理上的疲惫和审美上的疲惫。然而，人们对用什么来缓解疲劳和冲淡无聊有不同的看法。

也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魏晋名士的风度可以滋养我们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

诚然，积极的理想和远大的抱负可以也应该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主要色块。但是，对于更多的年轻朋友来说，缺少的不是积极的人生引导和理想抱负教育。在我看来，他们缺少的是一种遭遇挫折和挫折后的承受能力，一种自我平衡的心态素养，甚至是应对重大变故的能力，尤其是一种面对生活的福祸荣辱的平常心和超然的心态。魏晋风度可能只是自我意志和精神建设的补充。

魏晋时期特殊的社会历史环境造就了魏晋名士独特的群体人格精神。其主流价值取向是以超越的精神追求取代现实的物质欲望；用个人自由和自由代替社会意志的规则；用士人的道德良知取代皇权的控制；用审美的生活态度取代现实功利的生活态度。虽然这些特点不应该是任何时代的人都需要全面吸收和继承的品质，但作为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亮点，作为中国古代文人曾经拥有的骄傲，其借鉴和参考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言和王弼的谈吐是一流的。在王谢家庭礼堂前，有无尽的流苏。刘玲轻狂，阮籍醉酒，竹林名士祝寿。顾恺之的生动写照，谢道韫娴熟的诗句，东晋名士各显其能...

这些广为人知的魏晋人物故事，千百年来一直受到人们的青睐，也就不足为奇了。今天，与魏晋时期相比，我们的生活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人们对魏晋时代的向往的趋势和强度却在增加。这恰恰说明了我们内心深处对魏晋风流爱情的共鸣。

渴望自由是人类的天性，然而，任何人类社会都会对自由的许可采取必要的限制。如果说封建社会对人的自由的限制多是基于专制管理的需要，那么现代社会的限制则是基于对人的环境安全的考虑。身体上的局限是一方面，精神上的痛苦(也可以看作是“局限”)更为常见。所以，在被限制的时候寻求自由，成了古今中外人们的共同点。从这个意义上说，今人青睐魏晋名士的洒脱风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道胜于器”现在是在言传身教。

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话:“高明！”“人才”其实是一个时代的声音:现代社会的进步对个人的天赋和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渴望天赋，欣赏天赋，实现天赋，是每个时代引领潮流者的心声。以有才华的人的能力、行为、故事为例，分享他们成功的喜悦，体味他们过程的艰辛，在当下也很常见。更何况，浪漫派名人王力可奚之、顾恺之和谢道韫在某些领域与明星相比也是德才兼备？

当前，社会经济的发展改变了人们对财富的认知。人在拥有物质财富之后，如何去追求精神世界的充实和富有？一个角色应该有什么样的内涵、气质和行为？有“名人教科书”之称的《世说新语》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但是，我想说的是，表面的风流，依然只是魏晋风流的皮毛。魏晋风度的内在魅力在于其蕴含的中国传统文化中“道高于器”和“志得意满忘言”的深刻哲理，并将其诠释为具体的人生实践过程。

所以，那种奔放、飘逸、旷达的气质，不仅仅是一个历史过程，更重要的是，它具有《兰亭序》的审美价值和永恒魅力。当人们被现实的得失所困扰，被理想的一时失落所挫败，当人们得意忘形的时候，魏晋风度总会像一面镜子，照出我们心中的尘埃，荡涤我们的精神。从他们身上，我们不仅可以享受到美，还可以得到生活的寄托。这就是历代文人倾力于魏晋的原因。(作者:宁家钰，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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