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街道的城市》：以美寓真的哲性写作

《没有街道的城市》：以美寓真的哲性写作 字体： 小 中 大 分享到： 《没有街道的城市》：以美寓真的哲性写作 2021-10-09 10:21:20 来源：光明日报

《没有街道的城市》是曹文轩日报出版社写的。

自2015年小说《火印》问世以来，曹文轩就告别了以“油麻地”为主题的故乡叙事。田甜出版社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一座没有街道的城市》将曹文轩的叙事视野延伸到了“人类世”背景下的人类生存状况。从以往“油麻地”系列小说中“美”对“真”的古典诗意书写，转变为“真”与美的现代寓言书写。需要注意的是，曹文轩小说的美不是狭义修辞学意义上的审美手法，而是广义修辞学意义上的文学哲学。曹文轩小说的真实不是现实世界的真实，而是艺术世界的真实。

综上，《没有街道的城市》是一部适合儿童阅读的成长小说，具有曹文轩独特的古典美学风格，也是一部适合成人阅读的“后人类世界”的寓言，具有曹文轩独特的现代哲学品格。再者，《没有街道的城市》不再像曹文轩之前的小说《草屋》、《红瓦》、《根鸟》那样满足于对20世纪中国背景下中国人如何高尚生活的哲学思考，而是试图在后人类时代背景下以文学哲学的形式反思人类命运的不确定性，探索如何以某种恒常性应对不确定性。

“油麻地”之后不要写哲理

这部小说立足于21世纪人类生存状态的“不确定性”，蕴含着战争、灾难、成长、救赎、寻找、失落、自由、悲伤、安慰、希望、绝望等复杂、多义、悖论的现代成长小说主题，深受一个后人类时代思想家型作家所承担的文学使命——现代性反思和未来哲学建构的影响。其中，小说的核心主题是纯真之美如何救赎人类的罪恶。

的确，这部小说还保留了曹文轩小说的独特味道、色彩和美感。但它的故事背景设定在一个被战争摧毁的空城市，而不是过去曹文轩小说中的家乡“油地”，一个安定的居住地。战火、瓦砾、废墟下的空城，仿佛是一个充满“后人类世界”寓言性的小说空室。小说中只有橙花和江洋大盗金大爷两个人物，这在现代小说中是极简主义和隐喻性的。小说中的故事时间是一个神秘的时间，就像任何现代时间一样；小说中的故事空-空没有人的“街”更加神秘空，充满了毁灭感和绝望感。不像曹文轩的《油麦提》系列小说，篇幅很广空人物众多，这部小说效果很强，篇幅有限空人物有限。但它对题材进行了抽象，对人物进行了隐喻式的刻画，使其具有了高度的寓言性，进而使思想在抽象中抒情。不仅如此，这部小说把细节具体化，把心灵无限化，进而从哲学层面观察“后人类时代”背景下的人类状况。这意味着小说中作家的存在——也就是作家的哲学思考——是小说最强大的力量。但这并不是说曹文轩在这部小说中强加了道德或者强行表达了文化的批判立场。他在这些方面比较内向，但他对这部小说文学性的追求，如节奏、语言、细节、隐喻等。，构成了这部小说故事发展最关键的元素。

《没有街道的城市》的故事简单又复杂，传奇又现实。它既没有现实主义小说的常见特征，也没有现代主义小说的模糊主题。小说讲述了一个有江洋大盗历史的犯人金大爷和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七八岁小女孩橙花在一个被敌机轰炸的城市边缘发生的父女关系的感人故事。推动人物关系发展的主要故事线可以概括为:隔栏相见，隔栏相见，隔栏相依，隔栏离别...在故事的发展过程中，作者以克制的情感和重建意识，将一个戴着“罪”的江洋大盗的身体与一个少女的纯美进行了对比，以理性的想象展示了文学的哲学意蕴，最终呈现了“后人类世界”的背景

古典主义者的辩证法

这部小说的哲学意蕴值得特别关注。可以说，小说中所有的文学探索都是为了表达一种古典主义者的美与真相结合的哲学思想，即通过文学的宏大修辞和“永恒的古典主义”的美学风格来实现文学的“真实性”。这部小说其实包含了曹文轩的哲学辩证法:“世界充满了悖论和辩证法，悖论是一种基本的存在状态，辩证法是大法。当你以为太阳把阳光洒满每一寸土地的时候，你不知道，完全有可能有一个地方没有被阳光照亮。当你认为太阳已经沉下去了，世界处于黑暗之中的时候，完全有可能有一个地方还亮着。”(曹文轩:《我的写作有哲学做后盾》)

一路看完这部小说的读者，都会意识到这样一个现实:人类和金大爷一样，常常被命运和欲望所困，不受控制地迷失了进入生活的方向，无奈遭遇“战争”等灾难。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无所作为或无所作为。人类只要不像金叔叔那样在困顿的时候放弃飞翔的翅膀，就很有可能遇到圣洁之光的纯洁美好的生命，就会被纯洁美好的生命之光救赎到原本清净的生命圣地。

小说向读者展示了“后人类世界”背景下一切未知的事物，既有非理性，又有深情。小说从头到尾讲述了人类在战争中所经历的创伤、苦难、孤独、疾病、分离和死亡，但同时也讲述了战争中的人类如何在心中珍藏着生命的希望——橙花是生长在废墟上的生命之光。曹文轩正是通过这样的叙述向现实世界发问:如果人类遇到各种灾难，将如何面对？曹文轩的立场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它通过描写人类的无奈和绝望，隐喻了后人类时代人类的恐惧、孤独和苍凉；另一方面是通过想象人类的合作和希望，隐喻未来人类的沉默、勇气和坚韧。到目前为止，这部小说在精神血脉上并没有告别故乡“油麻地”，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油麻地”的精神血脉:不仅橙花形象源于“油麻地”的精神血脉，江洋贼叔金的软心也继承了“油麻地人”的文化性格。

以短篇小说的形式写一篇长篇故事

这部小说的写作习惯、情节安排、叙事模式、人物塑造的背后，是浓厚的中外古典文学传统。在后记中，曹文轩说:“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在笔记本上记下我突然想到的一个新颖独特的故事。”这个写作习惯和曹文轩最喜欢的卡尔维诺很像。这部小说的开头可能是受林的小说《城南旧事》的启发。可能作者是被《城南旧事》里小英子和一个小偷的故事感动了，然后在心里不断发展壮大，最后修炼成了橙花和江洋大盗的故事。

小说的情节安排也耐人寻味:正是因为中国经典作家鲁迅、汪曾祺，外国经典作家契诃夫、欧·亨利等。一路陪伴他们曹文轩用写短篇小说的方式写小说，即小说的情节安排是由短篇小说的点、片段、画面组成，而不是长篇小说的长期战争史实、史诗。但以短篇小说的形式写小说，并不意味着曹文轩有意改变小说的写法，而是曹文轩按照后人类时代生活的本来面貌写小说。后人类时代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曹文轩认为:“我们要注意观察，世界和我们的生活，其实都是由板块或者点和片段组成的。”(曹文轩:《我写作的背后有一种哲学》)这部小说的叙事方法也是值得称道的:化繁为简，举重若轻，不直视现实积极的一面，只瞥现实的一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博尔赫斯和卡尔维诺对待现实生活的方式。此外，小说中的小女孩橙花与废名《竹林七贤》中的三三、沈从文《边城》中的、林《城南旧事》中的小等是一脉相承的。可以说具有中国现当代经典小说中经典少女形象的魅力。

总而言之，这部小说通过一个古典主义者的哲学视野，依托中外经典文学的强大力量，不仅创作了一部纯粹而美好的成长小说，也展现了后人类时代不确定的人类处境。从这个意义上说，它是一部体验式成长小说，是一部“后人类时代”的观察寓言。后者超越了现有成长小说的界限。纳博科夫在《文学讲义》中说:“写作的艺术首先应该作为潜在的小说来观察世界。”这段话讲述了曹文轩在这部小说中的写作过程——面对如此沉重而复杂的后人类处境，这部小说看似一部体验式的寓言，实则是曹文轩今天所观察到的我们的全部生活。

当然，曹文轩并没有像现代派小说那样把“人”写成“兽”，而是把“兽”重新变成了“人”。在充满悖论的“后人类时代”背景下，曹文轩一如既往地在小说中倡导纯真、美好、爱以及人性的善良和光明。即使在一切都濒临毁灭的废墟上，我也满怀信心地期待着一切都重建的那一天。在悖论中坚持恒常，这是曹文轩近年来的《后油麻地的故事》所追求的文学哲学，或者说是曹文轩的文学辩证法。(作者:文学评论家、中国海洋大学教授严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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